多年前,我曾看過《遠離非洲》,但就像許多其他看過的電影一樣,只留下模糊的印象。最近 Netflix 推廣《遠離非洲》,我就順勢重新看了一遍。還有什麼時機,比在非洲隔離的現在更適合重溫這部電影? 尤其,去年底我才剛完成了人生的第一趟非洲 Safari。
《遠離非洲》最先讓我震驚的是綠,廣袤無垠的綠,那個綠不僅跟我想像中的非洲,也與我所處的非洲(中非) 決然不同(查德的地貌屬於黃色)。它激起了我對旅行的渴望,讓我想起我那被疫情擱置的穿越非洲計劃。
我不知道它的科學根據是什麼,但我知道在非洲的夜裡可以看得比在其他地方來得遠。
2019 年,有一段時間的晚上我們都愛在中庭看星星。有時候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星星異常耀眼,讓人懷疑是否就如電影中所說的一樣,非洲的夜裡可以看得比其他地方更遠。當然,最簡單的解釋可能就只是光害比較少。但每次看到獵戶座高掛天際都給我帶來莫大的安慰,那是群星中我唯一會認的星座。
2020 年的扎庫馬國家公園之旅,讓我了解到並非所有的 Safari 都會看到斑馬。《遠離非洲》裡的斑馬群不存在查德,不過,我的確看到了成群奔跑的長頸鹿與水牛。
隨著年紀與經驗的累積,同一部電影會帶來不同的觀感。重看了《遠離非洲》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它竟是一部如此強調女性獨立自主的電影,並在生活、工作、愛情、自然與文化上都充滿了哲思。
整部電影對我來說最大的衝擊莫過於女主角凱倫與男主角丹尼斯的愛情觀了。興許愛情正是我自身最釐不清的一個議題,我才對它如此有感。身為一個背包客,我稱得上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若叫我去一個陌生的國家經營一個農場,我的答案是為什麼不?
但若問,我是否能像凱倫那樣在與丹尼斯相愛之際,堅持住自己的原則做出痛苦的分離決定,我就不是那麼肯定了。
在愛情裡,自我到底要擺在哪一個高度,我始終還摸不清。
丹尼斯的愛情哲學是:
我跟妳在一起是因為我選擇與妳在一起。我不要過別人心目中的理想生活。別要求我那麼做。我不要有一天驀然發現我為別人而活。
我願意付出代價,儘管可能有時候會寂寞,甚至獨自凋零。
我不會因為一張紙而愛妳更多。也許最好的愛並不需要證明。
但對凱倫而言,愛需要證明,就像法國詩人皮耶·雷維第 (Pierre Reverdy) 所說的一樣:「世上沒有愛,只有愛的證據」。此外,她還學會了一件丹尼斯不懂的事,亦即:
世上有些值得擁有的東西。不過要得到,就得付出代價。而我要成為這種值得擁有的東西。
所以當丹尼斯問她一場婚禮可以改變什麼時,她說:「我會有一個屬於我的人。」
身為女人,目前這個階段的我認同凱倫的話。一段關係,是雙方的,當一方說出你有你的選擇,而我也從未干涉過你的自由時,其實那段關係就毀了。試想兩個生活彼此有交集的人,怎能不受另一方的選擇所影響?
在一段感情裡,或多或少,每個人都得妥協一點什麼,路才走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