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托韋基奧(Pratovecchio) 距離佛羅倫斯一個半小時車程,是義大利托斯卡納(Toscana) 大區阿雷佐(Arezzo) 省的一個小鎮,這個小鎮僅 3,163人,2014 年它跟隔壁的小鎮斯蒂亞(Stia) 合併,改稱普拉托韋基奧-斯蒂亞,但即使如此,兩鎮加起來的人口也不過六千左右。
多年不見的朋友就住在普拉托韋基奧這樣一個位於佛羅倫斯東邊,靠近亞平寧山脈名不經傳的小鎮裡。更甚者,朋友的房子還離普拉托韋基奧市中心還有近 50 分鐘的路程。抵達普拉托韋基奧的第一天,當我們背著行李從市中心準備爬山路回家時,一個鄰居恰巧路過載了我們一程。但從那天起,凡是要到市中心採買或搭車去別的地方,我都要走近一個小時的山路下山。
Covid-19 的爆發,經歷了隔離、封城與鎖國後,走在夏日的山路上儘管大汗淋灕,我卻不覺得住在交通不便的山上是一件壞事,雖然朋友家除了廚房外的一個角落收得到一點網路以外,只剩一隻貓、一隻山羊與一頭驢子。但朋友家面對開闊的山谷,有著綠色的山海。這對已經在查德被關了一年的我來說,沒有什麼比那更好的了。
普拉托韋基奧市中心有一個設有噴水池的圓型小花園,午後,老人家與青少年喜歡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聊天或吃冰淇淋。每次經過那裡,我都會選一個角落坐下,有時候也跟著吃冰淇淋,有時候只是隨意看看人,另人意外的是,那樣我就覺得幸福。看來,疫情把平時我們最習以為常的東西變得珍貴異常。
朋友的貓、山羊與驢子 冰淇淋是夏日的標誌
普拉托韋基奧還有一個很像台灣偏鄉會出現的無人火車站 (車票只能自備零錢投幣購買),一天早上我去車站等火車去阿雷佐時,卻遲遲不見列車來。我用僅會的幾個義大利單字問了數名路人之後,才知道原來鐵路正在維修,列車不會來了。但這樣的資訊,並沒有公佈在車站內。後來,在路人的指引下,我去了常去的冰淇淋店詢問公車資訊,想改搭公車去阿雷佐。結果公車也沒來,且若改搭公車需要繞路去另一個小鎮,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會變成四小時,但即使如此,那台公車也沒有出現。
中午,等不到火車與公車之後,我決定花大錢租腳踏車去另一個更近,離普拉托韋基奧僅 10 公里的古鎮波皮(Poppi)。我心想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絕不可空手而回。但 2021 年的托斯卡納鄉下就是要讓我學會,人生有時候就是要放手,別太執著。我走到腳踏車店前,發現店主恰巧午休去了。於是,我就在腳踏車店前的大馬路上伸出右手,豎起大拇指想要搭便車。可惜,疫情讓炎炎夏日站在省道旁的亞洲女人看起來不怎麼吸引人。
經歷了嘗試用火車、公車、腳踏車與搭便車離開普拉托韋基奧都失敗後,我動起了走路的念頭。然而,根據 google map,走路去波皮,來回需要四小時,從普拉托韋基奧市區回到朋友家來回要近2 小時,也就是說單單路程就要花六小時,這還不考慮烈日下走路中暑的風險。
事事不順的時候,去一個熟悉的地方最能撫慰人心。那天我兩次出現在普拉托韋基奧的蘇菲酒吧(Sofy’s bar) 裡。蘇菲酒吧位在有美麗迴廊的老屋群中間,有數張戶外桌椅,氣氛舒適自在,我人生第一次杯 Aperol Spritz 就在那裡喝的。
那個滿是挫折的日子,我早上先到蘇菲酒吧喝了一杯咖啡安慰火車不來,中午又去那裡喝了一瓶啤酒安慰公車不來。那天確定無法離開普拉托韋基奧之後,我找到了朋友提過的自行車道,並發現車道下方有一條小溪。回家前,我決定到溪裡泡腳,當時我並不知道那條水量連游泳都不夠的小溪,就是流經佛羅倫斯,河面寬廣到可行船與划獨木舟的阿諾河(Arno) 。
普拉托韋基奧的無人車站 普拉托韋基奧的阿諾河